等
【沙巴翁城市系列之一】
文／蕭恒
等，沒有了「寂寞到夜深」的哀愁，留下的只有難耐的煩躁。
早上出門，升降機一直上到大廈頂樓。低聲咒罵，為甚麼頂樓的人不遲不早要在我出門的時候用升降機？
步進升降機，在每一層都有住客進來。升降機從六樓到地下，停了五次，心中恨得牙癢癢地。
走到巴士站，沒人，證明上一班車剛開走不久。平白無端要多等十分鐘車，開始用粗口助語詞。
上車，平日不會堵車的地方居然有車龍。最可惡的是，每次看見交通燈，都是正在由黃轉紅。這該死的交通燈是存心和我作對嗎？
……
日復一日，生活就是如此。
* * * *
等一下沒啥大不了，這麼火光幹嘛？
趕著上班。
你比很多人幸福，公司不用打咭、簽到，老闆從不會比你早，等一下最多遲個五分鐘，急甚麼呢？
唔……我不是怕遲到。我很忙，等會浪費我的寶貴時間。
就算你不用等升降機、等巴士、等交通燈而能省回一分半秒，你能做些甚麼？
說的也是……我承認做不了甚麼，但我感覺自己浪費了應該用來工作的時間。
你真的有排山倒海的工作嗎？
其實……那倒沒有。但唯有習慣讓自己的心跳能夠追過城市的脈搏，我才能對急速的節奏變得麻木，面對各條「死線」毫無懼色，最後變得百毒不侵。
你以為自己這樣便能抗衡城市的速度嗎？
不是抗衡，只是適應。
你的耐性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逝，城市步伐再快，總快不過心急。不是這個城市的節奏在逼迫你，而是你在令城市節奏加速。
難道我要終身和城市鬥快，至死方休？但我又可以怎樣？難道真的萬劫不復嗎？
* * * *
也許活在這個困局的不止我一人，也許城市因此才會生生不息。
等到寂寞夜深，原來也不是那麼悲涼，悲涼的是，城市人竟然難忍「等」這個行為本身的存在。
【沙巴翁城市系列之一】(初稿)